八卦意外好处：社会科学家揭开八卦背后复杂的社会动态

Eric

几十年来，科学家一直在研究八卦。这并不令人惊讶，因为在任何大小的社会群体中，八卦几乎是普遍存在的现象。据估计，在美国和西欧的工作场所中，超过90%的人会参与谈论不在场的人。一项研究表明，现代社会中的人们每天大约会花一个小时来八卦。然而，研究者们现在正从一个新的角度来审视这一社交生活中的常见行为。



莱斯大学的心理学家孙天俊指出，在过去的几十年里，研究者主要关注的是八卦带来的损害，并且主要集中在传播者和目标——即被谈论的人——之间的关系上。而现在，研究者们转向了更多地探讨八卦的好处及其涉及的三方网络动态，其中包括八卦者、听众和目标。这项研究揭示了通过基本的信息、自我提升和社会隔离等因素塑造自我和他人感知的复杂多样作用。
那么，八卦到底有什么好处呢？每当有人告诉你关于你们共同认识的人的一些事情时，无论信息是正面的、负面的还是中立的，都会让你们两人更加亲近，建立起社交纽带。根据一项研究，这甚至会增加你对信息传播者的喜爱。它帮助你了解应该信任谁、避免谁。它还加强了群体规范。例如，对一位同事把发臭的香蕉皮扔进纸篓的行为进行抱怨，这种信息很可能会传回到当事人那里，让他们知道将有异味的垃圾放在错误的地方并不是办公室的常规做法。
然而，对于这个等边三角形中的每个成员来说，八卦是一把双刃剑。这把剑是助益还是伤害取决于许多因素，包括八卦者、听众和目标之间的关系、每个人的动机以及所传递信息的可靠性。
在这场戏剧中，八卦者是主要推动者。因此，许多与八卦相关的社会科学研究都集中在为什么他们会这样做、从中获得了什么以及是否存在伴随的风险。孙天俊指出，在最温和的形式下，八卦创造了一种归属感。另一方面，如果你分享的信息对目标有害，你可能会感到内疚。你也可能担心后果，包括报复。此外，听众可能会对你形成不利的印象。



自古以来，八卦者就一直被污名化为造谣者或传言者，但研究显示，他们传递的大部分信息实际上是真实的。荷兰格罗宁根大学的社会学家弗朗切斯卡·贾迪尼及其同事在一个实验中发现，在一系列公共物品游戏中，学生们的行为也是如此。在这样的游戏中，玩家从他们对共同池子的货币贡献中受益，前提是人们行为无私，但个别玩家可以选择最大化自己的收益。在这个研究中，四名玩家有机会根据参与者的表现获得最多21欧元。如果他们将自己的贡献放入私人账户，则可以获得自己投入的部分加上小组池子的一部分。如果所有人都贡献给池子，每个人都会获得更多，因为池子中的资金会被乘以1.5倍。
经过几轮游戏后，玩家开始认识到其他人的行为，并有机会私下警告其他玩家某人未对小组做出贡献。实验者发现，那些贡献最多的玩家平均也更愿意传递有关自私玩家的真实信息。
另一个由当时在阿姆斯特丹自由大学的社会心理学家特伦斯·多雷斯·克鲁兹进行的实验室实验表明，当八卦者与目标之间没有利益冲突时，他们会传递真实的信息。然而，当他们与目标之间存在竞争或其他冲突时，他们更有可能传递对自己有利或完全虚假的信息。就像戏剧中的反派一样，八卦者可以通过操纵人们对目标的印象来打败竞争对手。为了弄清楚八卦者的动机，克鲁兹建议听众问自己：“谁会从中受益？”
他还提醒说，即使在八卦三角中的任何一方成为你的朋友，也会影响信息的真实性。例如，目标的朋友可能不会传递负面信息。此外，八卦者可能会对朋友说一些积极但不真实的话。
尽管动机复杂，但人类通常很擅长评估与其互动的他人的意图。他们通常了解对方在网络中的位置。一项研究表明，人们如何解释八卦的决定因素在于他们认为某人是出于帮助听众还是为了自身利益而传递八卦。如果他们认为前者成立，他们会更信任八卦者。
对于听的人来说，八卦可能是至关重要的。例如，得知一位同事可能离职的消息可能会激励听众承担具有挑战性的工作任务，从而获得晋升机会。对于新加入某个群体的人来说，八卦尤为重要。在任何大型组织中，总会有一些较小的圈子、内部群体和外部群体。如果你是LGBTQ+群体的一员，来自同事关于公司活动或决策的支持或反对的八卦可以为你提供信息，“让你选择朋友……，选择盟友”，孙天俊说道。
关于八卦如何影响少数群体的研究较少，但至少有一项研究表明，在某些情况下，八卦是有帮助的。2015年至2020年间，研究人员采访了意大利南部小镇里亚切的居民，该镇接待了20多年的难民和移民。他们发现，当地很多八卦发生在不同种族的人群之间，并促进了强烈的社区关系。在那个研究中，种族不是因素。然而，2016年使用类似方法在南非一所历史上的白人大学进行的一项研究发现，关于不在场的黑人员工的八卦损害了他们的工作效率和士气。
通常认为成为八卦的目标是一件坏事，但情况并非总是如此。格罗宁根大学的心理学家埃琳娜·马尔蒂内斯库及其同事发现，正面八卦的目标会体验到自豪等积极情绪，而负面八卦有时会激发努力纠正问题行为。“好的一面是，”孙天俊说，“你可能会更清楚别人如何看待你。你可以相应地调整自己的行为。”但按照大众的看法，她补充道，“如果有人在背后说你的坏话，他们可能会损害你的声誉、职业前景和心理健康。”



大多数研究都是在工作场所进行的，但实际上的研究是在实验室或在线上进行的。克鲁兹进行了少数几项关于八卦在现实生活情境中如何运作的研究之一。他在荷兰的一个社区招募了300多人，并要求他们列出15个经常联系的人。在10天的时间里，每天四次，参与者被要求报告他们社交网络中的某人告诉他们或他们告诉某人关于第三个人的信息。在这些交流中，人们传递了许多关于目标的不同方面的评价，如可信度、温暖和能力。听众压倒性地相信这些八卦是真的，并更新了他们对被讨论人的看法，并调整了对待他们的行为。
八卦最有益的结果之一是它帮助人们更好地理解他人的行为。例如，克鲁兹说，有人可能会抱怨一位同事每天都迟到，但如果通过八卦了解到这位同事正在经历离婚或其年幼的儿子患有癌症，他们就不太可能再抱怨。更重要的是，他们会同情处于困境中的同事，并受到激励去更多地帮助他们。总体而言，克鲁兹和他的同事在研究中发现，现实生活中的大多数八卦既不是正面的也不是负面的，只是新闻性的：某人成了祖父；某人订婚了。为了避免偏见，研究人员从未使用“八卦”这个词。
虽然八卦名声不好，但科学表明，它往往并不是一件坏事。